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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4章 誰主沈浮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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低首一看,眼前竟然有一張藤蔓編織的椅子,看那藤蔓的交織斷口,還新鮮,似乎是才采編的。

又細瞧眼前的木屋,不大,也就十幾個平方的樣子吧,整體造型就像一個方方正正的合子上堆了個三角形的屋檐。

屋子是用木板與小根的木頭圍砌的,屋頂蓋的是寬大的樹皮一塊塊拼接疊成。

門前旁邊還放了一把鋒利的斧頭。

木屋的房頂屋身,都是剛砍伐不久的材料。

鳳驚雲瞧著君寞殤從屋裏拎了兩只活的野雞出來,又往一旁的山澗溪水那兒去宰殺處理。

她坐在藤椅上,看著他很快帶著處理好的野雞折返,將一只處理好的野雞串於細長的棍子上,另一只用大片的樹葉包好,挖了個不深的小坑埋了,上頭蓋上一層薄薄的土。

他又到房門口取了一堆早已備好的柴火,燒火地位置在埋著葉包野雞的上方,熟練地升火,搭架、烤野雞。

看他麻俐的動作,很難想像,他是當今人人畏懼的大魔頭,天下第一教派的教主。

反倒像是一個為了心愛的女人而忙碌的男人。

心愛?

她嘆然,想起了他說,他愛她。

甚至在君佑祺的面前承認愛她。

就不怕她成了他的致命弱點?

“很久沒做這些事了。”他取出火熠子點燃柴火堆,聲音冷沈如冰。

她淡問,“藤椅跟木屋,是你親手搭建的?”雖是疑問句,語氣是確定的。

他微一頷首,算是承認了。

本來是等著吃烤雞的,柴火燒得太旺,雞的外皮都有些焦了,她忍不住說,“把火撥小一點,不然雞就外焦裏不熟了。”

“好。”他依言。

“帶我來這裏做什麽?”她淡然一笑,“該不會是請我吃你親手烤的雞?”

他盯著火堆的血瞳微擡,見她臉上清雅脫塵的笑魘,冷邪的眸子一瞬的閃神,“想跟你獨處一會兒。”

她不語。

深夜山間很是寧靜。

今夜並不冷,夜風吹過,反而給人帶來一種通體舒暢的沁涼。

很偶爾一聲狼的嗷叫聲,又給寂靜的夜裏添上一抹危險。

真正危險的,不是狼。

而是眼前比鬼魅更陰森的男人。

只是,不知為什麽,鳳驚雲並不怕他。

反倒覺得跟他相處,還有些心情放松的愉快。

“還是我來烤吧,”她走過去轉動架上的棍子,將烤雞翻一面。老是烤一邊,肉熟得不會均勻。

他席地而坐,瞧著她掏出隨身的一個小布包,裏頭摻了幾種調料,將調料勻灑在烤雞上,瞬時,香噴噴的味道四散,香味飄出好遠。

“本王下廚也好,烤東西也罷,還是沒有天份。做出來的食物,總是不好吃。”他的聲音裏隱著幾分自嘲。

他這麽說,她倒是覺得確實如此。

君佑祺是有天下第一樓美譽的禦品齋老板,他的廚藝好得做出的任何食物都無比美味,當然,他本人對於食材也是格外挑剔。

而君寞殤就沒有下廚的天賦,做的菜肴難吃不說,烤雞的水平也挺差。

她不覺得有什麽,“廚藝不好,可以練。你……以前應該天天下廚吧。我是說九歲以前。你做的東西味道不夠美,你的母妃肯吃嗎?”他說過,以前跟他的母妃離群索居。

他伸手撩撥著她長長的青絲,“那個時候,本王經常要起早貪黑,伐木,砍柴,挑水,做三餐飯,我做好的食物,母妃是極少動筷子的,因為,她說怕我下毒。每一餐飯,她動了不動一下,就會倒掉,或者小償一下,就發大火地掃落一桌子的飯菜。然後,我就會換來一餐毒打。”

“住的地方偏遠,沒人,你母妃不吃你做的飯菜,那她不得餓死?她自己親自下廚?”

他摸著她秀發的動作一頓,“她是從來不做任何家務的,都是我在做。她不會餓死,反而天天珍饈美味,佳堯享之不盡。”

她一挑眉。

他聲音幽冷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,“每一天,她將我做好的滿桌食物掃落在地,讓我吃地上的飯菜。我開始不肯,後來餓得快死了,肯吃了,她就在地上的飯菜上踩幾腳,逼我吃她踩臟地飯菜。我很順從地吃了,母妃很滿意地笑了。我依然記得,她的笑,是那麽的美。”

她將調味料的布包收好,又翻了下架子上的烤雞。

他嘆息一聲,“每天吃著地上的殘渣剩飯,看著母妃在桌前享用滿桌的豐盛食物,那種感覺……其實我挺開心。至少,她肯讓我吃東西了,不用被餓死。母妃長得相當的美艷,她恨君舜那個老匹夫,她也恨她那副被君舜玩爛了的身體。每一天,都有男人來給她送食物,然後,她與男人在g上,一呆就是大半天,g搖個不停。我就站在榻邊,清楚地看著。她讓我看清她是如何的墮落,如何的讓男人欲仙欲死。”

鳳驚雲呆了一下。

他臉上泛著淡淡的笑意,“她說她那副骯臟的身體,還是君舜的妃子,問我,君舜知道他的愛妃被各式各樣的男人qi,會是什麽精彩的表情?”

他的笑變得麻木,“我不是那個君舜那個老廢物,我又豈會知道?母妃老是換男人。她讓我看清楚,天底下的女人就沒有一個好的。男人都是一些卑賤的貨色。母妃讓我去問君舜,問他被綠雲壓頂的感覺如何,需不需要旁觀她與別的男人歡樂?君舜不是喜歡當著歐陽熙的面與她jiao歡麽?一定也喜歡看她別跟的男人……只可惜,我到現在都沒有問,君舜會有多精彩的表情。男人一多,會為了誰與母妃在一起而打架,然後,在一個地方實在呆不下去,就換一個地方如此循環。”

“你的母妃瘋了。”她聲音裏有著自己都不知道的怒意。

他卻是滿臉的不在乎,“不瘋。她說過,她是天底下最好的母妃。我也一直都這樣認為。”

“你不是要去挑水、砍柴麽?不趁出去時偷偷地吃些東西?”

“開始有偷吃過一次。回來母妃一摸我的胃部,就發現了。她把我倒吊起來,倒吊在屋裏那根梁上,讓她的野男人狠狠揍我的胃部,直到我吐出偷吃的每一點東西,直到胃出血,奄奄一息地,扔進大缸子裏,蓋上蓋子,裏頭是數不盡的、餓了很多天的螞蟻,我一進去,那些螞蟻全部往我身上爬,啃蝕我的血肉。每一次,我只要做錯事,那口大缸都會等著我,裏頭會放蛇、螞蟻、毒蜘蛛等好東西等著我。”

她聽得心是萬分的涼。

說實在的,她受訓時吃過的苦不比他少,同樣的殘酷。

與他,卻完全不同。

她是被組織訓練,至少,她曾經的領、導者,對她而言是陌生人。

他承受的,卻是最親的人所給予的。

他驀然笑了起來,“你知道不?我砍的柴,堆成了山坡,燒不完,也在砍。我挑的水……曾經有一口幹涸的池塘,母妃讓我挑滿水。”

“那你挑滿了嗎?”

“水會下滲,是不可能挑得滿的。不過,我還是讓池子蓄滿了水。”

“怎麽辦到的?”

“我看那土質,只是表面幹涸,池壁與池底有不少青苔,於是,不斷深挖,地下水滲了出來,變成了一口塘井。破天荒的,那次母妃表揚了我,還在池裏種了滿塘荷花,只可惜母妃沒有等到荷花開的時候……”

“你們搬走了?”

“因為……”他停了一下,才接著說到,“荷花還未開,就到了我十歲生辰。”

她記得他說過,九歲生辰時,他的母妃挖了他的左右,說在十歲生辰時,再挖他的右眼。如今……

瞧著他邪氣森森的右眸,她沈默了一許。

他伸手摸上了自己的右瞳,“一只象征著妖孽邪魔的腥色血眸,我也不想要。我也無比地憎惡。可是,我已經失去了左眼,得靠著它視物。所以,即使它再邪惡,我也不能失去它。”

她將烤好的雞從架子上取了下來,有她的插手,雞被烤得通體金黃,香飄四溢,若得人垂涎欲滴。

她卻沒什麽胃口了。

“不問我的母妃去哪了?”凝視她絕色的容顏,見她清逸無瀾的神色,他眼中閃過一抹了然,“聰明如你,該是早就猜到了。”

“你從你母妃收集的幾本武功秘籍裏領悟融匯了天煞邪功,一直不動聲色暗中練習。”她平靜如水地說道,“到你十歲生辰那天,你的魔功已大成,你殺了她。”

他將她擁入懷裏,瞧著他的目光看似無所謂,實則心都懸了起來,“一直不願向你提起,我是個天理不容、弒母的惡鬼。可你偏偏聰明到了極點,即使我不說,也已心中有數。自那以後,我創立了半月教,自此,再不受任何人欺淩。”

她烤雞撕成兩邊,分別用小樹叉串好,一份遞給他。他接過,邪森的目光卻是落在她臉上,“你在意?”

知道他問的是否在意他弒母一事,她搖首,“換成我,也會是一樣的做法。”

離妃夜雁離是當年的魔女,武功高強,君寞殤想要擺脫她,想要保住他的另一只眼睛,保住他的命,唯有暗中習得比她更強的武功。

說穿了,他殺了離妃,不過是正當防衛罷了。

見她沒什麽表情的眉目,雖然沒說什麽安慰人的話,卻是真的不在意,真正的理解。他冰封已久的內心滋生起一縷輕漾的感動。

沒有浪費食物,她開始吃烤雞,他幽冷的目光帶著深濃的情意,一直落在她身上,瞧著她的一舉一動,一舉手一投足,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納入眼裏,記在心裏。

適時又為她遞上一羊皮水袋。她就著壺飲水。

等她吃完了,他問,“還要麽?”

“飽了。”

他伸手過去,她不解地瞟他一眼。

“沒帶絹帕,用本王的衣服擦拭油漬。”他邪涼的嗓音裏隱著深深的溫柔。

她也沒真用他的衣服擦手上沾了烤雞的油汙,而是走到離木屋不遠的山澗溪泉邊洗手。古代沒有去油汙的洗潔精、洗手液,光就著泉水也洗不幹凈,於是抓了把地上的泥土搓揉手部皮膚,再沖洗,順便洗了把臉漱了口,很潔凈了。

折回來的時候,見他不快不慢地在吃著手裏的半邊烤雞,他進餐的速度不會那麽慢,應該是……

即便他不說,她都知道他是在品味她烤的雞。

因為是她烤的食物,他舍不得一下吃光吧。

享用完了烤雞,他也照著她的方法去洗瀨折回。兩人坐在火堆邊,她神情有點恍惚,他伸手將她擁入懷裏,“雲,在想什麽那麽入神?”

“還以為你會大發雷霆,想不到,提也沒提。”

他的手在她後背上力道不輕不重地推按,似在給她按摩,又似在占她便宜,“你是指你答應了君佑祺的求婚?”

她唇角彎出淺笑,算是默認了。她還做了個夢,他一劍劈向了君佑祺。

“本王心裏豈會不怒。”他大掌在她腰部猛地收握,她的腰枝太過纖細,似要將她的腰握斷,“但那又如何?本王說過,你是本王的女人,你答不答應別人的求婚都沒用。不論今生還是來世,你只能屬於本王一個人,只能是本王的女人、生生世世!”

“疼……”她腰都快被他掐斷了,不知道是她腰太細,還是他手掌太大?

見她好看的眉頭蹙著,他稍松了些許力道,“本王的話你聽到了沒有?”

“聽到又如何?沒聽到又如何?”

他一個側身帶著她倒在地上,地上是柔韌的草皮,草地上有一顆不大的石子,他細心地在她躺下前彈開石子,以免咯著她。

翻身壓在她身上,他上她下,他語帶警告,“本王不論你心裏怎麽想,世俗怎麽看。也不管你答應了誰什麽。你只能、也只會是本王的女人!君佑祺敢搶,本王就要他的命!”

那是一種霸道的宣誓,不容抗拒。

她清晰地感覺到隔著衣物,他下身的反應已極為的強烈。

血色的眸子逐漸因yu火而熾熱,她直視進他han欲的瞳子裏,瞧見裏面除了饑ke的火焰,更多的是霸道得似要將她淹沒的深濃情感。

“你用葉子包的雞埋在土壤層底下,這個時候挖出來,肯定熟了,很香,很好吃了。”她岔開話題。

“你想吃?”

“不是。”

“那就由著。”他伸手執起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心臟部位,“感受到了嗎?本王那顆沒有心跳的心,已經微微在跳動了。”

以前的他沒有心跳,現下……還真是有了一點心跳。她反手把上他的脈門,“從你的心臟部位,已開始有隱隱細微的熱源向身軀流竄。”

“早就是這樣了。就是憑著這點溫熱,加以別的藥材,月圓之夜沒有女人才熬得過。”

“你練邪功練成了一副冰涼的屍體,究竟吃了什麽奇藥開始恢覆體溫?”

你的血。他目光灼灼瞅著她,“你。”

“少拿我開玩笑。”她不悅地皺眉。

“鳳驚雲……”相較於她的不悅,他卻愉快地勾起了唇角,“這麽關心本王,你是不是愛上本王了?”

她身軀微微一僵,他的吻卻撲天蓋地而來,那冷涼的薄唇堵得她櫻嫩的紅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
深重的吮、吻。

他無比的沈醉。

像是一個世紀那麽久,他總算放開了她。

“起來!”她柳眉蹙著,氣息微喘。

望著她被吻得有點腫了的唇瓣,他有些心疼,卻更是想狠狠地將她好好壓在身下rou躪。

後半夜了,夜風吹來,有點冷了。

他一把將她打橫抱起,向木屋裏走去。

屋裏很簡單,只有一張簡單的木床,床上倒是鋪了精美的被褥。

她突然有一點感動。

那把藤椅、烤雞、木屋、木床都是他親手做的,雖然比較粗糙,卻是他的真心意。但他從來沒有向她說起,是她問了,他才認個一句。

似乎,在他眼裏,為她做什麽,都是天經地義。

不像君佑祺,付出了點什麽,總要在她面前討喜討巧,說得天花亂墜一往情深,背地裏卻諸多算計。

一個是付出了卻不多說的男人。

一個是嘴上說得特別多,做事總帶目的的男人。

在這荒郊野嶺弄了套那麽精致的被子,君寞殤是怕委屈她夜裏睡不安穩吧。

“子時了,早點睡。”他將抱她到床上,為她脫了外衫,脫下鞋子。

此時的他不像人人畏懼的大魔頭,反倒像一個悉心照顧妻子的丈夫。

他依舊是戴著半邊面具,俊美絕倫的右臉沒什麽表情,氣勢冷森得只消一眼便讓人心魂俱顫。

她卻總覺得現下的他很溫柔。

是把她捧在手心裏。

為她蓋好被子,他也脫了衣衫上g。

原以為他會像君佑祺一樣強迫她,他沒有,只是緊緊地將她擁在懷裏,一手又在她的後背輕拍著,像在疼惜孩子似的。

莫名地,她感覺很安心。

原來被人當成小孩一樣照顧,是那麽的……說不出的窩心,以及放松。

兩人靠著一個枕頭,她清靈美麗的雙瞳瞧著近在眼前的邪魅臉孔,一半面具,一半俊顏。

很難想像,這麽冷漠的邪魔妖孽也會有溫情。

見她直勾勾凝註過來的眸光,他頓覺口幹舌燥,“你在引you本王?”

“哪有。”她一臉委屈地往他肩頸處靠。

他的身軀繃得很緊,隱忍了幾乎欲爆炸的yu火,“雲,本王已經很久沒有碰過女人了。”

“那你去碰吧。”

“不會了。”

“你別告訴我,你要為誰守節?”

他盡量轉移因下腹而起的註意力,擡手輕撫著她柔而滑長的青絲,“君佑祺先前故意在你與本王面前提到,本王每逢月圓就需要女人的身體暖身。他與本王都看得出來,盡管你不說,以你的性格,以你的傲氣,是不會願意與別的女子一樣共享一個男人。他想將你的心遠遠地推離本王。真是卑鄙無恥。”

他還說了君寞殤不少壞話。不過,她自己有判斷力,沒必要說出來。

“他休想!”君寞殤有些咬牙切齒,一手摟著她的力道加緊,“你是本王的,誰也無法改變!本王愛你,疼惜你。所以……不願傷害你。曾經,本王的過去,你也知道了很多事,母妃是不會允許我習武的,她要我成為天底下最懦弱的人,最終淒慘無比,寂寞而死。她不允許我習武變強。以母妃的武功,我要保住一條命,唯有殺了她。要殺了她,無異於難如登天。暗中學習別的武功成效慢不說,我尋不到門路。而天煞邪功,雖然邪肆莫測,威力卻無比。是唯一能戰勝她的途徑。當時的我,別無選擇。”

她靠在他平坦的胸口,聽著他弱不可覺的心跳。

至少,現在的他有心跳了。

心跳弱,並非實力、體力弱。而是,那邪孽的武功,奪去了他的心跳、他的體溫。

讓他像一具屍體似的。

連人的溫度都被剝奪了。

他聲音平靜裏有著幾分無奈,“天煞邪功一但修習,就不能停下,隨著功力越高,體溫越冷,直到通體涼透,直到沒了心跳。每月不得已需要女人的身體暖身,本座曾經也十分地厭惡。但是在本座的字典裏,沒有什麽比生存更重要。很多事情,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,一種麻木。本座根本就無法預料到,會愛上一個像你這般的女子。”

邪魅的笑了笑,聲音裏有幾分寵溺,“也唯有你這般的女子,才能奪得到本座這顆已經死了、沒有心跳、沒有溫度,麻木不仁的心。”

警惕自他眼裏浮現,“君佑祺要抓著本座曾碰了別的女人這一點不放,本座也無可否認。但自從……”他的手按向自己的心房,“心中認定了你開始,這顆冰封的心、這具歷經了萬毒淬煉的軀體,就不願意再碰別的女人了。不論是本王的身、或心。它只愛你。”

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微微跳了起了。

那是一種死灰覆燃,那是一種幹涸了的小溪重新有了水流的滋潤。

她感慨地閉了閉眼,眼中有了一種莫名的憂傷。

那是心動。

不同於對君佑祺的感覺。君佑祺待她再好,且不論是真情還是假意,她是曾動容,但動容,說穿了不過是感動。

感動不過是因別人對你好,而產生的情緒而已。

她早已決心棄情滅愛,一世再不觸及情愛。

她甚至打算可以正常地相夫教子,扮演一個好妻子的角色。但絕不動情、絕不談愛。

因為她再也不要再受一次傷。

上一世因情愛而致命的傷痛,讓她從天堂墜落到了地獄,那血的教訓夠了,也讓她怕了。

君寞殤卻挑得她塵封的心再次有了跳動的痕跡。

這讓她惱火。她憤怒地伸手推他,“你給我滾開!”

他非但不動半分,反而將她愈擁愈緊,“鳳驚雲,你休想!不管你介不介意本王曾有過別的女人,本王都要定了你!以前本王不知道會遇到你,認識你以後,本王不曾碰過別的女人了。以後本王的身與心都只要你!你是逃不開的!不論你怎麽想,不論你介不介意!”

森冷的壓迫感將她包圍得徹頭徹尾,讓她感受到一種逃不開的桎梏。

手中內力凝聚,她是想一掌就將他打得骨髓懼碎,一掌就滅了他、殺了他!

可是……

手中匯聚的內力猶豫了好久,始終沒有擊向他。

她舍不得……

該死的她舍不得他死。

“告訴本王,”他的聲音冷凝中有著幾分不舍,“你是在意……”

“你的過去,我不在意。”或許,某些時候,她曾有過一點心疼,“在意的是你。你別放在心上了,也不要因為君佑祺的話而介懷。”

“那你方才為什麽生氣?”

“說是在生你的氣,”她唇角勾起幾分自嘲,“倒不如說,在生我自己的氣。”氣她的心裏自孫建峰之後,又開始有了一個男人的影子。

他一臉霸道,“你那麽好,有什麽值得氣的?本王不允許你生自己的氣!”

她噗嗤一下笑了,“以後你就會知道了。也許,你永遠也不會知道。”

他眉宇微擰,一股恐慌的情緒襲上血色的瞳子,“驚雲,你的話讓本王內心好不安。答應本王,一生,都不要離開本王好嗎?”

她沒有開口,只是從他懷中仰起首,擡手以食指的指腹輕輕描繪他濃黑如墨的眉毛,“知道我現在想什麽?”

“嗯?”

“我在想……”她主動湊身,在他薄涼的唇上印一吻,“魔鬼也溫柔。”

呢喃溫柔的嗓音,似天籟般好聽。

她明媚璀璨如子夜星辰的眼瞳裏帶著魅惑人心的溫存。

這一刻,他的心被蠱惑了、心中波濤澎湃。有一種錯覺,她的心裏是有他的。

也就僅一瞬,他再細瞧時,她眼眸中的溫情已退去,雙瞳美麗明亮,眼神卻回覆一種平淡如水、波瀾不興的光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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